三、
“熠君,我迷路了。”什么,这就是你半夜12点打电话给我的原因?
“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,就只好找你了。”听到这里熠君就不太生气了,其实他本来就不生气,因为他还没睡,毕竟他还没有接到过女孩子的电话,所以很珍惜啦。
“那要我去找你吗?”熠君漫不经心地开玩笑“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办法?”
“你来接我吧。”
“你是认真的吗?现在12点啊。”
“哦。”一股很低落的情绪。
“.....算了,还是我出去吧。你附近有什么建筑物或者地标吗?”
“你是认真的吗?现在12点诶。”
“是啦,女神,你以后没事不要这么浪,一个人大半夜出门很危险的。约好了,如果我半个钟之内找不到你,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家,我也找不到你。”
“嗯,是个酒吧,旁边是个公园,呃,还有河,那边的话,还有个摩天轮。”
“好的,半个钟啊,等一下,这不是诈骗电话吧。”
“.....”沉默了一下,这个地步了还会开这种玩笑的只有熠君了吧。梦欣尴尬的笑笑。“不是的。勇士,你的女神需要你。”
梦欣隔着玻璃看着外面流淌的岐江,她的内心像河水一样汹涌波澜。在这样惆怅的夜晚,会有人陪她聊天,逗她开心,真好啊!她差点以为这个世界不爱她了。虽然不太相信有人会大半夜特地跑出来,也不觉得熠君找得到她,但她还是决定等一下,要是熠君真的来了不就白费好意了吗?
熠君直接打的过去了。公园+摩天轮=喜来登。找不到啊,那就回去咯,半夜出来坐两程的士看看中山的夜景也是挺浪漫的。他走到酒吧的附近,靠近窗户,轻轻的敲了两下,梦欣抬起头,互相看到了对方。他微笑。
“你喝了什么啊,这么贵。”熠君地头悄悄问。
“不知道啊,是那个很帅的服务生推荐给我的,就和了一杯。”
“难喝吗?”
“还好。”
“其实,我觉得你可以让他请你的,他应该也不会拒绝。”
“去公园坐坐吧。”于是一起到了岐江公园。他们登上了那艘纪念性的假船,在船头的甲板上,有座位,可以俯视这个公园。不过街灯都挺暗的,人们都睡了。安静的夜晚,可以听见蝉鸣,还有夜雀的歌声。
“是不是有什么事啊?”
梦欣,欲言又止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告诉我的,不想说就别说吧。我又不是男主角,不该有这么多的事发生在我身上,我出来找你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意图的,只是随便说说的,没想到你当真了,然后我也头脑发热。”
“嗯...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,梦欣说:“我爸爸病倒了,脑溢血,在人民医院住院。”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语气已经很平静了。熠君一开始就感觉不太妥,什么狗屎运半夜会有靓女找他嘛!肯定是有事找他帮忙嘛。再加上隔着玻璃看她时,她是趴着的,就像是熬夜,第二天上课时打瞌睡的样子,头发散开了,铺在桌子上,有些还压折了。眼睛有点肿,目光很涣散,很呆滞。唉,是人生中什么难得的经历吧!
“我一直在医院里,傻坐在旁边,也帮不上什么忙,手术室是不让进的,我就在走廊上坐着,看着鲜红的‘手术中’,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就被推出来了,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,我也莫名其妙的就坐在病房里了。我觉得他醒了之后发现我在身边应该会很欣慰吧。他等其他人走了之后,和我说了好多话,回想起以前我们的时光,一路讲,讲,讲到他的财产,什么的,铺垫了那么久,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对我说‘梦欣,我可能活不久了,以后的路,不能陪你走下去了,但你一定要坚强,我会一直注视着你。’其实用不着铺垫啦,我看电视剧那么多还是能猜到的,好像在说遗言一样。”
熠君就默默地听着。熠君他爸曾说过他挺适合做心理医生的,因为他很会倾听。
“我不断地对他说,乐观点嘛,手术报告都还没出来呢。但他的情绪很激动,真的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心声都吐露出来,滔滔不绝的,我真的不太想听,我天真的以为,要是我什么都听不到,就什么都不会发生,时间就会停止在这一刻.......一直到他累了,我跟他说,你好好休息吧,我会在这里,等你醒的。于是他就睡着了。我推开窗,从人民医院的14楼看出去,天空是灰色的,我感觉天地是那么的大,人就像蝼蚁在匍匐。风有些大,但也只有风的呼呼声提醒着我时间还在流动。我关上窗,亲了一下他的额头,就离开了那里,打个的,让司机随便开,就在这附近停了下来,不知不觉就进了了那家酒吧。”
“哇,我要大大地赞扬你的坚强哦!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。”
.......冷场了。似乎这种莫名其妙的幽默不适合心里医生吧。
“喂,要不给我讲下你平时的生活当作是来接你的报酬呗。”梦欣没理他。“说下你喜欢什么。”“你小时候呢?”
“你爸爸呢....”当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。
“他很忙。”顿了顿。“平时很少回家,那些该家长出场的场合都是管家代的,像什么家长会,毕业典礼。不过他来了也没什么用啦,他又不了解我平时,我也不会惹麻烦;生日他也是出现一下就匆匆离开,虽然挺热闹的,但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什么。”“我看到别人一家人一起吹蜡烛,切蛋糕的时候,就很羡慕。”她说话断断续续的,对爸爸的印象这么浅吗?
“以前不是这样的....以前我们....”
说了啥没听清,只是想起了英语老师上课讲的一个很PRO的句子,Gone are the days when.
“以前我们是很好的。要是那时...”又是小声得听不见。
“最记得就是他帮我下蚊帐了....”啊,怎么突然间跳了,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?
竟无语凝咽了?熠君给她递上了一包纸巾。很久都没有说话。熠君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梦欣,因为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种事。
“回家吧。熬夜对身体不好。无论发生了什么,生活总是要继续的。”想要叫个的士的,却发现没有钱,刚刚帮忙给酒钱用完了。“你就该让那个帅哥请你。”没办法,总不能不理女神吧,送佛都要送到西啊!自己出来还什么都没做呢。她像是丢了魂似的,灵子量化?灵魂出窍?
“女神别赖着了,回家了。你不会想我背你的,对吧,再说了我也背不动啊,你家不远啊,要走回去的。”一拉,才发现她是睡着了。什么鬼嘛,你们家有这种奇怪的遗传病吗?说完心事就会睡着?
“别困别困,我平时开夜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,过了1、2点就不困了,我都陪你回家了,你还想怎样嘛!最多我给你讲故事,从前有座山......完了,没怎么看故事会,书到用时方恨少了。”
“噗。”梦欣忍不住笑出声。其实她之前没睡觉,只是在发呆,把头埋在双膝之间。过分了吧,保持这个姿势思考人生一个多小时。“好,回去吧。”
我靠,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。之前还如丧考妣地倾诉,都激动地说不出话了,之后就静如止水。在之前又是很安静的。正弦函数吗?所以说漂流的时候不能看着水面平静就放松警惕,谁知道下面是不是波涛汹涌。
偌大的天地就剩下他俩,蓝波湾,中信左岸,红木家私街,105国道。路灯把影子拉长又拉短,言语不多,但却不感孤单。内心的激斗在这静谧的夜晚下消散了,能静静是多么幸福。
“那我就送你到家门口了哦,我还要赶回家。”
“嗯,再见。”
熠君都快走出小区了,接到梦欣的电话“熠君,你留下来好不好?”
“?”啥发展
“我一个人怕。”
“那你不怕我吗?”
“不...怕吧。我已经帮你铺好垫子在大厅了。”
“......好吧,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龟龟,这别墅也太豪华了吧。三层,有车库,有地下室,有前院,有后院,不过那里种花花草草,养鱼养虾,没有蚊帐还不被咬死吗?我是O型血啊。算了,都3点了,睡不睡都差不多得了,还是熬到早上偷偷溜走吧。
正所谓不作死不会死。要是他在电话里只是安慰几句,就能睡个安稳的好觉了。不过这个结果,是谁都想不到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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